十年后 冷卻咖啡里的淚

"叮呤！" 門上的鈴當(dāng)響了起來，一個年約三十歲，穿著筆挺西服的男人，走進(jìn)了這家飄散著濃濃咖啡香的小小咖啡廳。 “午安！歡迎光臨！”年輕的老板娘親切地招呼著。 男人一面客氣地微微點了點頭，一面走到吧臺前的位子坐了下來。開口對老板說：”麻煩給我一杯摩卡，謝謝。” “好的，請稍候。”老板娘微笑著說。 接著便開始熟練地磨碎咖啡豆，煮起咖啡來。 男人一直帶著笑容看著老板娘煮咖啡的動作，似乎對這樣的景像感到相當(dāng)喜歡。過了沒多久，老板娘便將一杯香醇的咖啡端到男人的面前。 “請慢用！！””謝謝。”男人將杯子拿到嘴邊，淺淺地嘗了一口。 “第一次來嗎？？”老板娘問。 “是啊！！”男人答。 “覺得我們這家店怎么樣？” “很不錯！氣氛很好！” “我自己也是很喜歡，所以雖然生意不好，我和我先生卻還是舍不得把它關(guān)掉。” “嗯……”男人好似有所同感地點了點頭，又喝了一口咖啡。 兩人沉默了一會，使得空蕩的店里只剩下悠揚爵士音樂。這時男人忽然開了口，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。 “呃……不好意思，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？” “什么問題呢？”老板娘好奇地問。 “嗯……這……這該怎么說好呢？”男人抓著頭，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。 “你可以先聽我說個故事嗎？”老板娘點了點頭，示意男人繼續(xù)說下去。 “我以前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，已經(jīng)到了要論及婚嫁的地步。我和她之間的感情發(fā)展得相當(dāng)平凡，并不是什么經(jīng)過大風(fēng)大浪、轟轟烈烈般的愛情。但我想從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，就仿佛有一股魔力，有一個聲音，在推動著我，在告訴著我，就是她了！！她就是我一直期待著的女孩。 更令我高興的是她也響應(yīng)了我的示愛，接受了我。這一切的順利讓我整個人陶醉于幸福的喜悅之中，只不過……” “只不過！！發(fā)生了什么事了嗎？？”老板娘打斷了男人的話。 “嗯……”男人臉色沈了下來，略微停頓了一下后，又繼續(xù)開口說下去。”只不過我忘了幸福的背后，往往藏匿著最可怕的惡魔。就在我們訂婚前一個月的一個晚上，她……她卻遭到歹徒的強暴……” “啊！！”老板娘驚訝地啊的一聲叫了出來。 “都怪我！要是我那天堅持送她回去就好了！！”男人用力地捶打著桌面，使得杯子中的咖啡因劇烈的震動而灑了出來。 “你要我問的該不會就是這個吧！”老板娘一面擦拭著灑出來的咖啡一面說。 “不！不是的！我對她的感情不會因為這樣而有所動搖，我決定仍舊如期訂婚，可惜就在我們訂婚的那一天，她……上吊自殺了”男人說話的語調(diào)十分地平靜，但從他的表情上看得出，當(dāng)時的他是多么的難過與震驚。 “自殺！那她有沒有怎么樣？”老板娘睜大了眼睛，緊張的看著男人。 “幸運的是我們發(fā)現(xiàn)得早，送到醫(yī)院時還有氣，只是腦部因為長時間缺氧，而呈現(xiàn)昏迷狀態(tài)，甚至一度有成為植物人的危險。” “那她后來有醒過來嗎？” “有的，她醒了！” “但……但當(dāng)我得知她醒了的消息，高興地要去看她時，卻被她父母給攔在門外。” “為什么？她父母為什么不讓你去看她？” “當(dāng)她父母跪在地上求我的時候，我才知道原來她失去了記憶，失去了認(rèn)識我以后的記憶，醫(yī)生說這是選擇性失憶癥，當(dāng)人在遭遇極大的打擊時，會逃避性的藏起一些記憶。她父母求我暫時不要再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，他們認(rèn)為讓她就這樣忘了之前的一切對她比較好，怕我要是去見她或許會讓她回想起來，到時她可能又會陷入昏迷，甚至又跑去自殺。” “她父母這么說也是有道理，反正只是暫時嘛！等他情緒和身體都穩(wěn)定了，你就又可以見她啦！”老板娘聽了男人的話后這樣說著。 男人對著老板娘微微笑了笑后說：“你知道他們的暫時指的是多久嗎？是十年啊！也就是這十年里我得要忍受這樣沒有她的日子，就算偶爾在路上碰面，也得要裝作陌生人一般地和她擦肩而過。你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難熬，這樣想愛卻又不能愛的心情有多痛苦！！” 男人用著近乎咆哮似的聲音吼著。 “雖然會很痛苦，但你還是選擇了這條路吧！”老板娘用著憐憫的眼神看著男人。 老板娘的眼神讓男人冷靜了下來，點頭說：“嗯！！而且到今天就滿十年了！！” “哦！真的嗎！？那真是恭禧了，你努力撐了十年，到今天終于可以去見她了！”老板娘開心地說。 “是這樣沒錯！但是愈到這一天，我反倒愈害怕。十年了，我的心意是沒有改變，但是她呢？？如果我跟她說了以前的事，她還是想不起我那怎樣辦？？或者是她已經(jīng)有男朋友，甚至于結(jié)婚了呢？？” “這就是我想教你的問題！！”男人似乎略帶緊張的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店主，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答復(fù)。 “嗯……”老板娘用手托著頭，臉色凝重的想著男人所提的問題。 “我想既然你這么愛那個女孩，她記不記得你其實并不重要，最多是重新開始而已，再重新追求她一次，再重新談一次戀愛，其實也很不錯吧！！而且就算有男朋友了也沒關(guān)系啊！把她從他手中搶過來不就行了嗎！！” 老板娘笑著說。“但是！！”她忽然將表情嚴(yán)肅了起來。 “但是如果她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的話，那你就放棄吧！我們結(jié)了婚的人啊！是最痛恨有人破壞人家家庭的了！！” “是嗎！！”男人低著頭冷寞地說。 “沒錯！！所以你可千萬別做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哦！！” 掛在門上鈴鐺又響了起來，走進(jìn)來幾個剛下課的大學(xué)生，老板娘走出吧臺，忙著招呼這幾位新來的客人。 “對了！！”老板娘好象忽然想到了什么，轉(zhuǎn)過頭來看著男人。 “你為什么會想問我這些啊！我和你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而已啊！”她好奇地問。 “嗯……為什么呢……大概是因為那個女孩曾說過，結(jié)婚以后要和我一起開一家像這樣的咖啡廳吧！！” “哦！！原來是這樣子啊！！”老板娘說。 “嗯！只是這樣而已！只是這樣而已！只是這樣而已！只是……”男人不停地重復(fù)著同樣一句話，就好象在藉此告訴自己什么似的。 爵士樂停了下來，使得整個屋子里，只剩下大學(xué)生談笑的聲音。 男人低著頭偷偷地瞄著老板娘手上的結(jié)婚戒指，一滴溫暖的眼淚，悄悄地滑進(jìn)了那杯早已冷卻的咖啡里。